【獒龙】旅人

曼曼的生贺,一盆大玻璃渣【别信

 @奥特曼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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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叮~马龙看了亮起来的手机屏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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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鬼使神差地,马龙点开了那条提醒,大雪纷飞里,街角的小酒馆孤零零的,安静的如同十年前一样。

      他,回来了。

 

      还是被桌上执着的电话铃叫回地球,马龙接起来,两步路外主管办公室里的秃顶老头,叫他拿着报告来一趟,马龙敛了心神,整理着桌上散乱的报告。起身时,慌乱的碰倒了桌上的马克杯。好在他失神中也忘了添水,只是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动引得半个办公室都抬头看他。

      熟知主管的脾性,一句话掰开揉碎了要念叨个三遍,马龙也不去理会,主管说什么只管点头,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没有,不过现在这个状态,大概也是听不进去什么的。等到主管放他出门已经临近下班,马龙坐在电脑前面盯着报告久久敲不下一个字,抬手拿起杯子,杯沿磕在嘴上时才发现早就没水了。

      马龙站起身往茶水间走去,茶水间的门虚掩着,里面唧唧喳喳的女声在说着什么。茶水间向来是传播八卦的最佳地点,小道消息瘟疫一般的从这里蔓延到公司的每个角落。虽说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,但被撞破了总归是尴尬的。

      马龙也不是故意要听的,刚想转身,里面的声音传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“你看昨天那个采访了吗?采访的是国内最有名的那个摄影师,青年才俊,听说专拍风景拿过好多奖,全年都在世界各地飘着。昨天采访说他这回留咱们B市就不走了,说是要考虑下个人问题。我就说没有故事的摄影师是拍不出好风景,不知道谁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,能嫁个这么帅还这么有才的老公。”

      青年才俊?摄影师?专拍风景?他还是回来了。马龙呆立在门口,脑子里一遍遍过着那人的模样,明明是刻在心上的,怎么又在此刻突然模糊了。摩挲着手中的马克杯,马龙一遍遍读着上面的字,居鲁地五岳之父,霸神州安泰之山。无数人笑过他把这么个粗糙的纪念品当个宝贝,只有他自己知道,这并不是宝贝,也许可以称作懒惰,也许可以称作习惯,也许可以称作分手后假惺惺的怀念。

      我终于成了旁人,在街头巷尾的闲言里拼凑出一个残缺的你,却也是我所能了解的,最完整的你。马龙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,风格一如他曾经不屑的,也一如那人曾经喜爱的。

      “龙哥,你要接水吗?”办公室的小周和销售的袋子从茶水间出来。马龙木讷地点了点头逃似的进了茶水间。

      强压着情绪,马龙熬到了下班,回家路上不知不觉地又在小超市里买了一打啤酒,按理说冬天应该喝点白酒暖暖身子,可一个冷到心里的家伙又怎么能靠着一点白酒暖了身子,更何况一个独居的单身汉,就算是在家喝死了,大概也要等到恶臭布满楼道里才会被人发现。早过了要死要活的年纪,白酒那么霸道,喝得多了难受的还是自己。

      电视上放着的是那人的采访,西服革履妆容精致,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是不合适的,当时跟着他一起出去的时候,那人胡子拉碴活像个老农民,可马龙就是爱他爱的要死,什么样子都爱。

      如今,你看看我,平凡的可怕,又有什么立场再与你并肩。

      好在。

      好在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了不是?

      酒精的作用顺着血液上了头,迷迷糊糊的倒好像不用再想那人了。马龙酒量并不好,此刻他也如此庆幸自己酒量并不好。

 

      假如时光可以倒流,然而时光不能倒流。可马龙现在确确实实的握着高考成绩单,回到了多年前那个连想都不敢想的噩梦里,那种心一下一下地沉到底的感觉,淡绿色的成绩单上印着大头像,马龙记得那是在还有三个月高考时候照的。挤出了一个中午的时间,老师带着全班同学去了阅览室,白色的墙面被蓝色的背景布盖着,学生们一个个机械的坐下拍照离开,像是举着牌子拍照的死刑犯。不过此时看来,他确实被判了死刑。

      一分是什么概念,小到一个标点符号,小到四分之一个选择题,可也大到与理想擦肩而过。马龙早就知道,考场上就是他与试卷的最初相遇与最后离别,一面之缘却足以决定一个人的一生。马龙受够了父母老师同学的情真意切,哪里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,不过是旁观者的自以为是。

      坐到开往拉萨的火车上,马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,睡他对面的小哥胡子拉碴一脸困倦,读着仓央嘉措吃着泡面,陌生却又让人有种奇异的安全感。或许这安全感来自于陌生,所以奇异,所以新鲜。

      马龙并没有计划,甚至说连目的地都没有。火车上枯燥的等待倒是让他和对床的小哥熟悉起来,二人年纪相仿也都是高考结束,不同的是,一个来散心一个来采风。下了车两个人干脆结伴同行,交换了名字就算是彼此的见面礼,左右男生之间也不在乎这些。他们从文成公主聊到一块孤独的石头,他们在酒香中睡去又在茶香中转醒,他们爬过布达拉宫前长长的台阶不为参拜只为一观离天最近的神,他们转过经筒不为祈福只为触碰千百年的信仰。

      微凉的风带着泥土味,连挂在天边的夕阳都有了诗意。马龙念着他的名字,每一个字都读出了韵味。

      张继科。

      张继科。

      张继科。

      马龙知道,张继科热爱摄影,回过头去总是能看见巨大的镜头而不是张继科的脸。马龙也看过,在张继科的镜头下,一切都仿佛有了生命,任何语言都无法描绘出那种美好。

      旭日东升,云卷云舒。

      一切都像是一场艳遇,地点不过是从大理变成了拉萨,不变的是无可奈何的分别,他们甚至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。你见过风吹湖面留下的波澜吗?美丽却又短暂。

 

      所以当马龙推开宿舍门时,屋内和屋外的人同时愣住。大概世上最光怪陆离的小说都不敢这样写,之后的每一步都好像设计好的情节,他们在落英缤纷下互诉心意,他们在夜深人静时相拥而眠,他们在凌晨的泰山聊着理想,却在追求理想的路上背道而驰。

      张继科第一张拿了国际奖项的作品,恰恰是在他与马龙谈理想的那个凌晨拍摄的,火红的朝阳雀跃着跳出地平线与云朵共舞。张继科仿佛看到了理想的具象化,那不是朝阳,那是他毕生的理想。那也是张继科唯一一张带有人的作品,虽然只是个模糊的背影,与其说是理想,更有人解读为一种表白,张继科唯一一张人像,也是唯一一张与自己挂钩的作品。人们乐此不疲的猜测着作品中的主人公,却依旧拿这个模糊的背影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  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两个人的衣服,饶是马龙这个公认的小火炉也不免颤抖着取暖。张继科着急回住处让马龙洗个热水澡,马龙却在山下一个纪念品商店停了下来。带着鼻音的黏糊糊的语气倒像是在撒娇,即使马龙并没有撒娇。两个人挑了许久买了一对中老年旅游团才会买的纪念品杯子。

      他们每一个假期都要去旅行,看风土人情看自然风光,看起来张继科享受的是风景,而马龙更在乎身边那个人。

      张继科的奖项得的越来越多,刚刚毕业就签了公司四处采风。而马龙平凡的好像每一个大学生,找了个本地的工作,休假都需要提前打报告。一年中满打满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。

      就连分手也是匆匆到来,马龙向张继科提出分手的时候,张继科正收拾下一次采风的行李,二人闲话家常般的断绝了关系,临走时马龙还能微笑着祝张继科一路顺风。张继科拎着箱子出门的时候回了头。

      “马龙,你有没有心?”

      马龙微笑着望着他,亮闪闪的眼睛好像以前一样。关上门时,眼睛里含着的泪才晃晃悠悠地掉下来,马龙不敢大声哭,他怕张继科还没走远。墙上还挂着张继科那张理想,火红的太阳和永远转不过来的背影,马龙咬着自己的拳头呜咽着,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注定了不是?他永远是张继科路上的一个陪衬。如果不吵,如果不闹,大概也能一直陪衬下去。可他是个人,是个活生生的人,会心疼,也会想要的更多,会要在张继科心里留下一席之地。

      如此看来,断了是更好,在失控之前。

 

      醒来的时候,马龙只是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,伴随着剧烈的头疼,大概是宿醉的后遗症。好在家里暖气给的足,在沙发上窝了一宿也没什么感冒的迹象,不过还是预防着点好。

      手机上又跳出一条推送,天才摄影师亲口承认江郎才尽!!!

      马龙看了一眼,按灭了手机屏幕。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,头还是疼的厉害,翻遍了药箱也没找到解酒药。马龙认命的套了羽绒服锁门下了楼,清晨药房还没开,不过有个按铃。马龙知道自己这样很招人讨厌,可当下也没别的办法,只好再三表示抱歉。

      抱着感冒药和解酒药出来的时候,马龙低着头撞上了一个人,心里暗暗咒骂着谁不长眼堵门口,嘴里却还是抱歉抱歉的。那人没回应,如果不是温热的触感,马龙还以为自己撞上了广告牌,抬起头时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
      “好久不见。”

      “是啊。”马龙干巴巴地回应。

      马龙偏过头去,看见药店玻璃门上的倒影,一边是张继科西服革履外面套了件大衣,一边是自己缩在羽绒服里哆哆嗦嗦,中间是门缝,隔开了。

      马龙心里一阵心酸,也有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还没过去,眼眶竟然有些湿润。

      “那我先走了了,下次再聊。”确实很不礼貌,但此刻马龙也无暇顾及这些。

      “这么冷的天,不请我上去坐坐吗?”

 

      马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带他回了家,可能是从张继科嘴里说出来的话他永远无法拒绝吧。马龙盯着手里的胎菊半晌又放了回去,沏了杯苦丁端出去。

      “家里没有其他茶叶了,凑合着喝吧,不合口味的话,我去给你倒杯热水。”

      张继科摇了摇头,捧起杯子抿了一口,即使是强力忍着,也是被苦的皱了脸。

      还是和以前一样,怕苦怕的要命。马龙心想。

      “那篇报道……”张继科踌躇着开了口。

      “什么报道?”马龙还是微笑着,用亮闪闪的眼睛望着他。

      “没事。”张继科沉默地喝完了余下的茶,与马龙告了别。

      马龙确实是没看报道的,他这些年刻意回避与张继科相关的一切,就是怕张继科再一次侵袭他的生活,虽然他从未忘记过,不去想自然不会心疼。

      颤抖着点开那篇报道,前半部分是公式化的回答,滴水不漏却总是显得有些机械。后半部分聊到了个人情感,看样子是张继科先开的头。

      “有许多网友猜测,我的第一张作品理想意义到底是什么,其实就是一场表白。”

      “那这么说,这个模糊的背影就是您的爱人了?”

      “曾经的爱人。我的全部灵感都来自于他,我爱他胜过爱自己,却唯独忽略了他的感受。所以我们分手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能冒昧的问一句,您现在还爱他吗?”

      “当然,所以这次我回来就不打算走了,工作方面也先暂停,现在首要任务是追回他。”

      “那祝您成功。”

 

      马龙惊慌地套上羽绒服,拉开门的瞬间却被烟味呛了个跟头。张继科靠在门边不知道想着什么,手上的烟已经烧到了底部。马龙突然拉开门也确实吓了他一下,见马龙咳个不停张继科才慌忙地掐了烟。

      马龙瞪了张继科一眼,“在楼道里抽烟,有没有公德心。”手上却把张继科拉回了屋子里。楼道里虽然避风却没有暖气,张继科冻得双手冰凉,马龙又重新从橱柜里拿出了胎菊,加了三块冰糖。

      张继科用杯子捂着手,低头不知道想着什么,半晌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,“龙,那我现在能重新追你吗?”

 

      著名的风景摄影师开始专拍人像,一个人,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,从男孩到男人,从他喝酥油茶时抿起的嘴唇,到他仰望布达拉宫时傻愣愣的面庞,从他在泰山顶上金黄的轮廓,到捧着纪念品杯子笑弯了的眼睛,不变的是眼角的笑意和眼波流转里无尽的爱意。

      我走过山丘,越过湖泊,见了三千世界,照了世间万象,却发现三千世界不如你,世间万象不如你,你才是我生命中最美的风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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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祝国际友人曼曼生日快乐呀!

      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美的风景!

      但是小可爱还是我的,不接受反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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